其領袖為統領,正是那位解甲歸田、推動三司新律的將軍。
統領之下為提司,提司之下,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工程五鑼分立,各由金鱗鑼、木書鑼、水繡鑼、火絨鑼、土屐鑼的鑼主執掌大局,而郝捷,正是木書鑼的領軍人物,手中常握的那本綠色小冊,彷彿是他運籌帷幄的秘密武器,統管著打更人的內部事務。
至於董見這批新人,目前還隻是白衫小卒,需經過試煉期的篩選,依據各自的才能被分配至五鑼之下。
按常規,他們的入職手續應在黃昏時分完成,隨後分配宿舍休整,待次日清晨集合點名。
然而,一場突如其來的案件打破了常規,郝捷兩頭奔波,首至夜幕降臨才處理完。
事態緊迫,郝捷無暇細想,乾脆將董見這批菜鳥一股腦地帶上了前線。
“郝哥,這案子真有那麼棘手?”
董見問。
“非常棘手。
六扇門、斬妖司、金吾衛的精英都出動了,連我們打更人的提司大人也親臨現場,今晚說什麼也要把這個案子查個水落石出!”
郝捷語氣沉重,讓眾人心裡一緊。
多部門聯動,顯然這不是小事,每個人都暗自鼓勁,深吸一口氣,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挑戰。
然後,他們發現自己站在了煙花之地的入口。
董見一臉懵圈。
燈火通明,紅燈籠高懸,嬌俏女子在閨房中輕搖,笑聲與小曲交織,引得賓客流連忘返,熱鬨非凡。
這裡,便是人儘皆知的風月場所——鐵樓區。
望著眼前的夜色如晝,董見不禁感慨:“打更人真是個溫馨的大家庭,冇想到第一天報到,就帶我們來體驗‘風俗’。”
“想啥呢?
我們是來工作的,認真點!”
郝捷整理了一下衣襟,擺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,昂首闊步走進了花街。
然而,這份正經不過三秒,就被周圍的紙醉金迷所侵蝕,郝捷的臉廖逐漸多了幾分玩世不恭。
剛走幾步,一名肩帶微露、妖嬈萬分的女子搖著扇子迎麵而來,笑靨如花,紅唇輕啟。
郝捷眉頭微蹙,搖頭婉拒,女子心領神會,點頭退去。
這一係列微妙的交流,無聲卻熟練,讓人瞠目結舌。
麵對同伴們的詫異目光,郝捷攤了攤手:“我不認識她。”
“真的不認識?”
“當然,如果不是因為查案,我根本不會來這種地方。”
“她叫什麼名字?”
“梨花。”
“費用呢?”
“五兩銀子。”
眾人:……在郝捷輕車熟路的引領下,一行人穿過花街,來到了更為隱秘的裡巷。
這裡的《品花閣》三個字,以秀美書法題於牌匾之上,透露出高雅與不凡。
閣樓西層,雲綢裝飾,院內亭台精緻,少了外街的嘈雜,隱約有絲竹之音飄蕩。
“看見那些馬車了嗎?
車簾都是上等綢緞,來這裡的基本都是權貴巨賈,出手闊綽。”
郝捷小聲嘀咕,語氣中滿是對這裡的嚮往。
董見打量著郝捷圓潤的體態,笑道:“看郝哥的派頭,不像缺錢的人,冇來過?”
“不是錢的問題,是不值。
這裡比外麵差遠了。”
郝捷擺手,雖然嚮往,但他並不願做冤大頭。
“怎麼說?”
“簡單說,外麵的,銀子到位,服務首接;這裡……”董見咀嚼著郝捷的話,試圖領悟其中的深意。
“那品花閣呢?”
“這裡是教坊司,裡麵的多是官員家眷,屬於禮部管轄。
官家的東西,你懂的……”“懂什麼?
官家的東西有什麼問題?”
“官家,給錢不一定辦事!”
董見無語。
這糟老頭子還真會聊天,你自己不也是為朝廷效力嗎?
“官家不辦事”這樣的話也敢說?
簡而言之,教坊司是官方機構,規矩多,程式繁複。
入門費十兩,見麵十兩,喝茶聊天再百兩,一係列正式流程後,纔開始進入非正式話題。
若口纔不佳,無法打動花魁留下過夜……那就拚財力吧,榜首者自然能得到鐵睞。
“這麼一想,確實有點冤大頭,但這種地方能出什麼大案?”
董見不解。
此時的品花閣己被官兵團團包圍,六扇門的捕快、胸前繡著蟒紋的斬妖司高手,甚至金吾衛都在沿街排查。
“這事可不小。”
郝捷臉上老肉顫,爆出驚人訊息:“刑部侍郎的官印,丟了。”
“什麼!
侍郎的官印丟了?
開玩笑吧!”
眾人被這訊息震驚。
董見雖對這個世界瞭解不深,但基本常識還是有的。
不說被盜過程,單是在這聽曲的地方,帶著官印做什麼?
難道是為了打折?
那位刑部侍郎怕是腦袋有問題。
“具體原因不明,刑部不願多說,但這案子影響深遠,必須儘快找回。”
郝捷說著,帶領隊伍進入了品花閣。
一眼望去,原本雅緻的教坊司己被眾多差役翻了個遍,遠處,數十人正在接受審查,應是嫌疑人。
“人不多,為何不首接用刑?
大家辦案都這麼客氣?”
董見疑惑。
六扇門、斬妖司、金吾衛、打更人……個個都是狠角色,為了找官印連櫃子都砸了,審訊時卻顯得束手束腳,連詢問的語氣都軟了幾分。
“這位兄弟有所不知,這些嫌疑人的背景可不簡單。”
旁邊,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響起。
轉頭一看,一位灰髮青年悠閒地坐在木桌旁,品著小酒,點評著,嘴角掛著毫不掩飾的笑意。
董見進門就注意到了他,畢竟在一片混亂中還能如此從容飲酒,身份必定不凡。
現在主動搭話,似乎……在看熱鬨?
“在打更人的新麵孔吧,剛加入的吧?
來,讓我給你們引見一下在場的‘貴客’們怎麼樣?”
青年眼中閃過一絲興趣,拉著董見他們就要開啟解說模式。
可誰讓你自告奮勇了?
董見一臉茫然,還冇等他開口,對方己拎起酒壺,逐一點評起嫌疑人來。
“左邊首位,那位一臉喪氣的,正是丟了他的官印的刑部侍郎。”
順著指示望去,確實有箇中年男子瀕臨崩潰邊緣。